齐帝国几十年前生灵涂炭、流血漂橹的历史,加在一起,便将嘉沅江拉扯成了一条天堑,把年少得志的元凭之和身为罪臣之后的柴静流,生生分隔在了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之中。
余墨痕虽然不爱说话,机枢院的人也大多知道,这个寡言的女孩子所追求的是偃甲之学。元凭之却不一样。他明明白白说过,他的追求,是江山船上的女画师。对于元凭之来说,再高的官位和军衔或许都没有意义,因为他一日在朝中任职,一日便不能迎娶柴静流。他如今唯一能够做到的,恐怕也只有每每趁着奔赴南方完成使命的时候,见缝插针地去嘉沅江上与心上人会面。
有人拼尽全力,是为了自尊;有人深谋远虑,是为了爱情。
出于这些相似的困境和周折,余墨痕很能够理解元凭之那些不能明言也无人可诉的痛苦。可是她自己心里面,其实也不好过。
元凭之已经成了她人生里绕不过的一部分。他们是有实无名的师徒,是出生入死的搭档。更加无从回避的事实是,他是她最初的贵人,谈笑之间,便将高不可攀的偃甲之学的大门为她打开;而她恩将仇报,错手间接导致了他父亲的死亡。
或许因为被这样的感受侵袭过太多次,余墨痕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