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子毕竟是最初引导她探索偃甲之学的授业恩师,于她而言,堪称有再造之恩。
之后陆谌如何前来察看,老孟如何清醒又如何被制服,凌艾和锦娘如何好言相劝,众人又是如何带着她回到了机枢院,余墨痕那给枪声搅成了一团乱麻的脑子,根本记不清楚。
等到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,已经身处于禁闭室之中。
余墨痕此举固然是为了保护元凭之的性命,不过既然结果只是徐达一个人的死亡,她就必须承担罪责。
但是凌竟丞和陆谌亲自出面,百般转圜,尽力为她减罪,最终落到她身上的,就只是一个留院禁闭的刑罚,以示惩戒。
这种惩罚,与徐夫子的一条命相比,实在太轻巧了些。
禁闭室中空无一物,不见天日,能够用来计时的,恐怕只有仆役每日送来的餐食。
余墨痕却也不愿去数已经过了多少日。
她已经被心中的恐惧和歉疚吸入了深不见底的旋涡里去。她不肯清醒,也不愿沉溺于昏睡之中。毕竟从离开封龙潭边那一日起,呈现在她噩梦之中的,就不再是母亲的死亡,而是厉鬼似的前来索命的徐夫子。此外还有无数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,轮番上前谴责于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