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安如今已经算是太平公主的嫂子,在她面前,自然不需要再像从前那样小心拿捏,只照直回答她的问题:“在母后面前,又事涉储位,我怎么敢胡乱编造?”
太平公主怔愣良久,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,你心里怨恨我,即便另有隐情,也不会对我照实说的。其实,我何尝不怨恨自己从前任性妄为。我因为跟母后置气,出嫁后再也没有回宫过,连父皇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,如今说什么都迟了。”
对这样的叹息,幼安也只能报以沉默,世间的事就像环环相扣的九连环一样,任何一环移动了位置,都会给后事带来无穷无尽的影响。
“如果照我的想法,其实八哥比七哥更适合这个皇位,”太平公主转着手腕上一只颜色翠绿的玉镯子,眼神定定地落在桌案上的一杯浅茶上,“既然七哥坐上去了,总不能让人看李家的笑话。”
听见“李家”两个字,幼安心中一动,其实她经常想不透,太平公主对天后和玄机玲珑塔是怎样的态度。那塔重见天日的时候,太平公主必定也想明白了,天后对她非同寻常的爱重,是因为她的生辰与塔中的预言吻合。可太平公主今天说出来的话,却好像对天后的这份爱重不屑一顾,心里仍旧记着,自己是李家的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