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凡我多想一点,哪怕就一点点,比如不那么觉得一个小小鬼魅,那么点道行,荒郊野岭的,谁会在意呢,为何一定要被我带去某位山水神祇那边安家?挪了窝,受些香火,得了一份安稳,小丫头会不会反而就不那么开心了?不该多想的地方,我多想了,该多想的地方,比如山上的修道之人,一心问道,从不多想,世间多万一,我又没多想。”
阿良喃喃道:“很多年过去了,我还是想要知道,这么个生生死死都无依无靠的小姑娘,在彻底离开人间的时候,会不会其实还记得那么个剑客,会想要与那个家伙说上一句话?如果想说,她会说些什么?永远不知道了。”
阿良说到这里,望向陈平安,“我与你说什么顾不上就不顾的狗屁道理,你没听劝,很好,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骊珠洞天泥腿子,眼中所见,皆是大事。不会觉得阿良是剑仙了,何必为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难以释怀,还要在酒桌上旧事重提。”
阿良抬起酒碗,自顾自一饮而尽。
强者的生死离别,犹有壮阔之感,弱者的悲欢离合,悄无声息,都听不清楚是否有那呜咽声。
宁姚和白嬷嬷先离开饭桌,说要一起去斩龙崖凉亭那边坐坐,宁姚让陈平安陪着阿良再喝点,陈平安就说等下他来收拾碗筷。